旧梦 别来无恙吗——关于《明镜里》
在我一个多月内第三遍重读《明镜里》之后,我终于在楔子下面点了个红心。
也终于落笔写这篇很可能是不知所云的长评。
我喜欢叫你姐姐,只是在这篇长评里,我还是想用更合适的一个词来唤你,先生。
我虽不是从《明镜里》开更就追文的人,甚至可以说,我是个接触它很晚的人。只是如此,我便可以一气去读完这整个故事,同样一气的去感受这儿的起、承、转、合。我能够鲜明的从一条条线里摸索出他们的挣扎与成长,有情与无奈。
正如明顾从面对大哥大姐的倔强,到那句惶惑的“大哥哥,明顾是真的错了吗?”再到后来吞下所有情绪的一句“我回去了”。不变的是她抱住于曼丽扣下扳机的勇气与胆魄,变的是她初时的少年心性。经了这些苦痛的打磨,她终于明了几分命运的不可抗性。这个惹人疼爱的小姑娘,有一天竟能够有“人可归故处,情无再回时”这等的慨叹,我甚至分不清楚,我是欣喜多些,还是心酸多些呢。
如果说小顾的这条线,叫做“成长”,我想把明楼的这条线,叫做“消融”。
他与汪曼春之间爱情的消融。
他的伪装与稳重在明镜面前的消融。
消融一词,不同于消弭。从坚若磐石的,到一点一点化开,一滴滴下来的,是载着叹息和纠结的无奈,是藏着抗拒与畏怯的挣扎。
因着明楼身子里承着的,那副明镜给予的骨,命运便朝着既定的方向去了。也正是命运承担了这个“消融”的工作。
他的话说三分配上了明镜的点到为止,他的缱绻淡然配上了曼春的狂热偏执。
这个男人,仿佛无论与他所挂心的谁,都总是相合相宜的。
只是他合了一切的人,谁来合他呢?搅弄棋局,翻云覆雨。他偏执的,一人扛起千斤重担的时候,还能够撑得起他的,也唯有明镜了。
她是他的柱石阿。
明镜所谓的教训,也总是雷声大雨点小的。先生仿佛将大姐的心思吃得透了般。
终归是不舍。
她看着他幼时可爱,看着他风华正茂,看着他成人成才,却独独看不得他不惜着身体。
先生笔下的百转千回,亦是我心中的。
深夜落笔的人总是比白日要矫情许多,写出来的东西也有些逻辑混乱。
由他去吧。
在看文时,我也看了评论。我曾看到有人对明镜用家族来迫着明楼,分开明楼和汪曼春表示不理解。
我却觉得理解得很。
17岁执掌明家的明镜,前一刻还是承欢父母膝下的女孩吧,后一秒便是明家的大家长。
为何这文里,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了小祠堂,本意并非是小祠堂这个地点有什么特殊的。重要的是,父母面前。
父母,在上。
明镜是明楼的柱石。可明镜拥有的柱石却只是两副排位,三缕青烟。
父母的遗训也许的确不一定是对的,可是之于明镜,这轻飘飘的几句话,是何等神圣而沉重的使命。杀父害母,是何等的肝胆俱裂的仇恨呢。
明镜终生不嫁,她的心中,自己的意义,早在17岁那年就变了。
没有理想,没有信仰,没有爱情。
她的意义,是照顾好明家的一切。
尤其是,照顾好明楼。
王小波说过一句话。“人的一切痛苦,本质上都是对自己无能的愤怒。”
明镜责着疼着明楼,却也为自己的无力无能深感痛苦与愤怒。
她倾尽心力留住的孩子,与自己渐行渐远,那一句“明楼,求之不得。”该是多么的痛彻了明镜的心扉。
她倾尽生命想保护的孩子,一次又一次地在她面前受着伤、流着血。
那些血,淋淋漓漓地淌在明镜的心上。
虽不知我与先生的想法是不是一样的,只是我重读多遍,却愈发与明镜里的明镜,交了心。
最后,是关于曼春和明楼。
先生在《镜中楼台》里说,曼春在他笔下死过三次。我看过的,有镜中和明镜里的两次。
先生笔下的曼春,在明镜里,比起在镜中,更加狠辣一些。或者说,更加偏执一些。
然而我更喜欢明镜里的曼春。虽然她为了击垮明楼,对待明楼的方式很残忍狠厉。
但是这很汪曼春。正如她少年时候倔强的,在大雨里跪在明公馆门口一般。她追求名利地位和她追求爱情的方式,竟是如出一辙的离经叛道。让明楼对她的爱里,又深深缠着化不开的恨,无法剥离。
只是她却也幼稚。她忘了她口口声声喊着的师哥,从来是不会输她的。她许是没想到,一句谦虚的“承让”,竟一语成谶。
汪曼春的上风,永远是她亲爱的师哥,让给她的。
相爱相杀。好勇斗狠的小野马,还是被明大公子的呢喃给驯服了吧。
“那我,怎么舍得呢。”
所感受到的万般动容,不是这一千八百多个字可以写尽的。
感谢先生,将这一段旧梦呈在我面前,让我得以暂放下明楼、明镜、明顾、明诚的开头与结局,暂放下对他们未来的忧心。
让我得以,沉浸在这段旧梦里。
千百遍,不复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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